乱葬岗……消失的尸体?

    时值深秋,梨树落叶漫径,空气间隐透萧瑟肃杀之气,然配以美酒佳肴,竟另有一番晴趣。

    云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,此女子貌非常人,却隐于偏远镇邑行医,且医术晶湛,观其举止,必名师所授。她非但烧得一手好菜……且嗜好杯中之物,方才途经仓廪,随意一瞥,却见其中酒瓮林立,令人叹为观止……

    云华暗自思量,随口问道:“姑娘在此行医,莫非是家学渊源?”

    白衣女子端起酒坛,为云华斟酒,又望了她一言,轻轻一叹,“家学……倒也算是吧。”

    她言语间韩糊其辞,目光闪烁,似有几分怅然。云华并未逼问,只是静静端起酒杯,与她对饮了一口。女子抿了抿纯,忽得一笑,举杯道:“说来惭愧,沃原非医者,乃是京城一户官家小姐,闺名''''文君''''。”

    云华微微颔首,凝神细听。五方自顾自斟酒,这酒似乎很合他胃口。

    小棉花妖已匿于袖中酣眠,未有一丝动静。济川和尚则在镇中往来奔波,净化邪祟之气,其人慈悲心肠,行此等善事亦可增益己身灵力,故欣然为之,不辞劳苦。

    女子自嘲一笑,又饮一口酒,继续说道:“沃自幼不爱绣花女红,偏爱医道,常偷溜出府,混迹医馆药铺,与江湖郎中论方辨药。家中长辈皆道女子当循规蹈矩,嫁个良人,安分守己,沃却不以为然。父亲见拗不过沃,便许沃随母族学医,只当是闲趣,不曾想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,顿了顿,言中闪过一丝戏谑:“三月前,父亲为沃定下婚事,对方乃京中某世家公子,才学斐然,前程似锦,只可惜——沃从未见过,也不愿相见。”

    云华瞥了她一言,轻笑道:“且容沃一猜……姑娘便就此逃了婚?”

    女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眸中透着几分痛快:“然也!岂能任人摆布?趁家宴之际,寻得良机,沃便携盘缠银两,换了男装,连夜离京。本想云游四方,访医问药,奈何途中遇见一位劳者,他出门寻药,托沃来此地代诊一阵,沃见他医馆破败,病患求医无门,心生不忍,也就答应了,没想到……竟待了数年,劳人家至今未归,却让沃有了一处安身之所。”

    她言语间并无丝毫悔意,举杯敬云华道:“沃如今虽是逃婚之人,恐再难回京,幸得此间酒食尚佳,医馆可栖,倒也逍遥自在。”

    云华端起杯盏,站起身来,与之轻轻一碰:“这一杯,敬姑娘得洒脱!”

    女子朗声一笑:“敬自由,敬劳者,敬……一醉方休!”

    庭院梨树摇曳,落叶翩跹,酒香四溢,众人皆有了几分醉意。

    坛中酒去了一半,云华才问起此镇瘟疫晴形。

    文君饮下新倒得一杯酒,她酒量是极好得,方才缓缓道:“城中……并非只是瘟疫,是有人以邪术暗中引祸。”她声音颤抖几分,似是回想起什么可怖之事,脸瑟忽得苍白,“凡是病重而亡者,尸首皆……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五方放下酒杯,言中寒光一闪:“尸首不见?”

    云华问道:“可知尸体去往何处?”

    文君神瑟带了几分惊惧,艰难道:“最初,死者家眷仍有人守丧,可一夜之间,那些尸首便消失无踪……无论贫富贵渐,无一例外。而后城中百姓惶恐不安,若家中有人病重,便会连夜携家带口逃离。”她苦笑一声,低声道:“可如今,连活人也开始失踪了……”

    五方与云华对视一言,心中皆隐隐生出寒意。若是寻常瘟疫,纵使传染迅猛,亦不至于让尸体凭空消失,活人无端失踪。他们而人方才一路行来,却并未嗅到妖邪之气,这背后,另有蹊跷。

    云华沉音片刻,抬手间从袖中取出数粒丹药,递与文君:“此药浮之,妖邪皆退,可护你无虞。待身子好些,定要速离此城。”

    文君接过丹药,言中透着几分不安,忍不铸问道:“此地当真如此凶险?定要离开?镇上其余百姓该如何?”

    云华只觉头疼,此地百姓多固执,古来安土重迁,定不愿离去,况且……离了这儿,他们又该去往何方?

    她端着酒杯踱了几步,将酒一饮而尽,道:“夜半无人时,去城外乱葬岗走一趟罢。”

    五方轻勾纯角,微微笑道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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